摘要 3年仅4所国有民办学校转公。
深圳查字典中考网8月21日 9月1日开学之际，龙岗区又一所国有民办学校平湖外国语学校转为公办。这种由政府投资建设、民营资本运营的办学体制，由于资本的寻利性与教育的公益性之间的矛盾越发突出，导致优质公共教育资源的流失和分配不公的弊端越来越明显。同时，国有民办学校对于办学方而言是低成本，其间出现的暗箱操作和损公肥私的行为也被越来越多的人诟病。
自2009年广东省教育厅出台文件要求各地清理规范义务教育阶段国有民办学校改制至今，拥有30多所国有民办学校的深圳市，仅龙岗区完成了4所学校的改制。3年过去了，国有民办学校的转制步伐为何步履蹒跚？为何4所改制学校都集中在龙岗区？
国有民办学校由来
国有民办学校始于1992年原中央军委子弟学校北京十一学校提出的公办学校五自主办学体制改革。国有民办学校作为当初扩大优质教育资源的一种探索性改革措施，全国各地纷纷创办国有民办学校。深圳也不例外。一开始，国家建设，民营资本经营学校，确实让一些政府甩了包袱，是特殊时期的特殊政策。深圳市龙岗区教育局社管科科长陈晓田分管民办学校事务多年。他说，这些学校分别是上世纪90年代中期和本世纪初期，通过以下几种途径演变而来：一是政府已开办多年的公办学校通过转制变成民办学校；二是政府把校舍建好，由私人添置设备设施后，变成民办学校；三是小区配套学校，政府或政府主管部门通过租赁形式变成民办学校；四是小区配套学校，政府有关部门通过出让（转卖）使用权变成民办学校。这些学校的共同点是资源都是国有的且都是实施义务教育的。
衍说，如果国有民办之风盛行，将很难吸引更多社会资金投入到纯民办教育中。社会资金将瞄准如何争夺已经完成硬件建设的国有民办学校，这对整个教育的发展很不利。
国有民办学校在经营中，承办者为了追求利润,对于硬件的投入也存在不足。2010年8月19日，中海怡翠学校从此变为公办学校的身份。消防管道根本无水、教室没有配备紫外线消毒灯、绿化面积缩水在新任校长谢爱兵的回忆中，学校改制最大的难处在于硬件条件的改善。由于私营缘故，追逐利润成为办学的主要目标，所以学校硬件属于维护，根本无法同公办学校相比。
转制两年过去了，谢爱兵提供了这样一组数据，转制第一年学校计划招生180人，结果只有130个孩子前来就读；转制第二年学校计划招生人数不变，报名学生达到330人；今年在原有招生人数不变的情况下，报名学生达到360人。转制第一年中考成绩600分以上的学生为零；转制第二年中考成绩超过600分的学生为5个，占全部考生的11%，当年的全市平均水平为12.5%。明年，600分以上学生所占比例一定会超过全市平均线，谢爱兵信心满满。
不管是收归公办，还是彻底民办，国有民办学校必须归队，不能好处兼得，陈晓田说这也是目前教育部门的态度。
国有民办归公困难重重
3年过去了，深圳市原超过30所国有民办学校改制转公的仅4所。
政府建设的学校挂了一个民办的牌子，通过一个词语，把老百姓本应免费享受的公共教育产品转变为市场化的商品，学校可以名正言顺地收费招生，这也使得国有民办学校成为众多社会资本竞相追逐的诱人蛋糕。不过无论是教育主管部门还是民办学校负责人对这一点都不愿具体谈及。一位教育主管部门的官员说：那些都有复杂的历史原因，镇政府都已经不存在了。这些学校在政府财政体制外循环，缺乏必要的监管，成为国有资产流失的一个黑洞。而一位曾经多次争取希望介入国有民办学校的民办学校负责人说：民营资本经营国有民办学校，没有资格门槛，不公开招标，决定权在此前区和镇的相关领导手中。
陈晓田说，尽管有文件作为支持，但是转制过程仍然不易，最大的难题在于国有民办学校承办方不愿放弃学校经营而狮子大开口，向政府提出高额的赔偿费用。因为，根据合同，这些此前与基层政府签订的办学合同距离到期还有相当时间，提前终止合同，政府需要补偿对方。
陈晓田透露，从2006年开始，龙岗区政府就决定要收回世纪学校、中海怡翠学校、康桥外国语学校等3所国有民办学校，但是由于牵涉产权、赔偿等各方面原因，工作进行了6年，真正完成的只有世纪学校一所。
从2009年9月起，龙岗区教育局牵头的谈判小组一直与私立中海怡翠学校的办学方深圳市卓识教育投资集团（以下称卓识集团）展开了一年的苦苦谈判。几乎每月都有好几次谈判会议，龙岗区教育局至今与卓识集团尚未敲定赔偿款项。但该公司从广大居民、学生的利益出发，同意提前移交学校的办学权。同样，平湖外国语学校也是赔偿款项尚未最后达成。
在与另一所国有民办学校康桥外国语学校的谈判中，私人老板既提出了天价的赔偿，又不愿转制公办，态度十分坚决。陈晓田说：换句话说，要回收国有民办学校，还不如在附近规划新的公办学校。于是政府干脆在该学校旁新建了另一所公办学校南湾学校，以期为那里的居民提供公办学位。
无论师资还是硬件再投入，可以说，收回国有民办学校除了赔偿费用之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陈晓田说，和承办方不同，国有民办学校的教师几乎都对转公表现积极。平湖外国语学校转制之前共有103名一线教师，经过公开考试，70名教师将留校从事教学。这部分老师的收入将从原有的平均3000多元/月提升到6000多元/月。分流的教师一部分转为后勤人员，一部分按照补偿方案进行社会分流。另外70余名教师则由龙岗区教育局统筹安排优秀的公办师资力量补充。
平湖外国语学校转制风波
谢爱兵此前是中海怡翠学校的校长，最近他转任平湖外国语学校任校长。在龙岗区教育局办公室副主任范玉琪眼中，他是临危受命，重任在肩。因为从9月1日开始，平湖外国语学校正式改制，由国有民办转制为公办学校。8月14日谢爱兵这一天的日程安排是：上午，找分流民办教师个别谈话，到区教育局汇报工作进程；中午，与施工方商量完善学校设施最后一期方案；下午，与辖区新生家长见面暑假本应是学校教职人员最为轻松的日子，而谢爱兵的这个假期却过得像个飞速旋转的陀螺。
据了解，深圳市平湖外国语学校系龙岗区教育局直属的集小学、初中、高中为一体的国有民办学校，2008年被广东省人民政府评为广东省一级学校。这所看起来不错的学校，转制的起因却是平湖山厦社区和辅城坳社区居民不愿送孩子去该校上学。让对这所学校寄予厚望的居民们不能接受的是，国有民办的性质导致该校被层层转手，慢慢由当初公办变为个体机构办学。
今年春季开学前夕，居民们的反对声音达到了顶峰。2月23日，愤怒的山厦、辅城坳社区居民代表45人集体到龙岗区政府反映情况，反对将平湖外国语学校转让，要求立即收归政府并实行公立办学。2月28日下午，两个社区的居民代表50人与平湖外国语学校总部有关负责人协商。居民们表示，如果平湖外国语学校办学问题不能得到妥善解决，将继续向有关部门反映这个情况。居民们强烈的不满情绪和激烈的矛盾，促使龙岗区人民政府、龙岗区教育局下决心将平湖外国语学校转公。
自下而上被迫推动的转制
平湖外国语学校是目前深圳已经由国有民办学校转公的第4所学校。
陈晓田办公桌上有一份广东省教育厅、广东省财政厅等六个主管部门2009年联合发布的《关于清理规范义务教育阶段改制公办学校的意见》，国有民办学校正是主要清理的对象。然而3年过去了，深圳市原超过30所国有民办学校改制转公的仅四所。该《意见》没有列明具体清理工作的时间表路线图。陈晓田坦言，对于政府主管部门来说，工作是千头万绪，肯定是先处理那些更加紧急的事情。
陈泽衍一直是将国有民办学校收归公有的拥促者。作为深圳市政协委员的他，在2007年的两会期间就提交了《关于把国有民办学校恢复为公办学校》的提案。回顾这些转公国有民办学校的轨迹会发现，它们几乎都是因为辖区居民大规模的抗议、上访，自下而上促成的。百姓闹了，闹大了，政府才必须要管。
2005年4月24日，位于龙岗区坂田片区的大型社区四季花城小区很是热闹，标有谁剥夺了孩子的义务教育权利的巨大横幅挂在小区入口处。来自该小区的2000多家长聚集到小区中心广场，联名向相关政府部门反映：小区有5000多住户、2万余居民，却只有1所学校。更主要的是这所深圳实验四季花城学校为国有民办性质，每学期学费比公立学校贵5000多元，为此小区内大约有500多名孩子只能舍近求远辗转至更远的公办学校就读。在签名的招牌上方有一封以孩子的名义写给深圳市领导的信：每天早上一推开窗户，就能看见窗前的社区学校，我原来也在那里上学，明亮宽敞的教室、漂亮的操场，让我始终向往。去年爸爸得了重病，家里全靠妈妈一个人艰辛地支撑着。每天早上6时，我就得起床去9公里外的学校上学，听妈妈说小区的学校太贵了，家里没有钱供我上学我为什么不能在窗前的小学上学呢？
深圳实验四季花城学校创建于2002年2月，校舍产权为原布吉镇政府所有。原布吉镇政府委托深圳实验学校实施全面管理，冠名为深圳实验四季花城学校。学校性质是国有民办。学校实行学前教育、小学教育和初中教育一条龙式学制。小区业主大多在深圳工作多年，相当部分业主是深圳户口，但子女却不能就近享受国家法定的义务教育。业主们只有两种选择，一是高价就读家门口的国有民办学校，二是舍近求远让孩子辗转到较远的公办学校就读。有业主算了一笔账，如果孩子就近就读国有民办性质的深圳实验四季花城学校，9年义务教育下来，家长要为孩子多支付10多万的费用。这让业主们不能接受。根据深圳市的有关规定，1000户以上的社区要配备一所公立学校，而该社区唯一的一所学校实验四季花城学校却是一所国有民办学校，收费较高。在多方努力下，2005年8月，该学校终于改制为公办学校，并更名为深圳市龙岗区坂田街道花城小学。
2009年6月底到7月份，中海怡翠的居民们在小区门口摆摊签名，4000多居民签下了自己名字，居民们上书龙岗区政府和龙岗教育部门，要求将国有民办性质的中海怡翠学校改姓公。中海怡翠小区是布吉大型住宅小区，有3300多户居民，附近有茵悦之生、丽湖花园、三联社区等居民密集住宅区，住了十多万居民。近年来，该校多次违规。据中海怡翠小区业委会统计，2007年10月，该校违规收取两次补课费，当年12月又违规收取第二年学费被家长投诉到相关媒体。2008年6月，该校重蹈覆辙又预收学费，被龙岗区教育局勒令停止。2008年12月，中海怡翠学校更以学生写错拼音老师揪裂其耳而狠狠出名了一把。2009年7月，再次因为违规预收学费，家长投诉到教育局和相关媒体。
在陈泽衍看来，公办的优质教育资源通过国有民办的形式转移为高收费的民办学位，这样的做法明显违反了《义务教育法》。作为深圳户籍居民，本该享受的义务教育，却要花钱买学上，这是一种新的不公平，更严重影响到优质公共教育资源的公平享用。为何四所改制的国有民办学校均集中于龙岗区？陈泽衍分析，家长对义务教育阶段的小学学位会比较敏感，而龙岗区的国有民办学校多提供小学学位，其它区比如罗湖区的明珠学校、金华学校等国有民办学校只提供中学学位,自下而上越来越响亮的反对声音，也让政府不得不对国有民办学校改制下了更大的决心。
假民办对真民办的威胁
一些用纳税人的钱建立起来的学校，最终却成了一小部分人的牟利工具，尽管一些此类学校的负责人表示，他们的学校经营是符合《民办教育促进法》的，深圳市政协委员、东升学校董事长陈泽衍则一针见血地指出，国有民办学校除了收费是民办的，其余都是公办的，学校资金管理存在监管真空，不仅容易滋生教育腐败，还进一步挤压了真正的民办学校本来就有限的生存空间。业内人士认为，国有民办占了两种体制的好处，与教育公平化是不一致的。国有民办学校一方面享受公立学校的优质教育资源，借调公办教师，另一方面以民办的名义，收取不菲的捐资费或择校费，在政策与资金的双重扶持下，国有民办的特殊照顾给教育公平带来了负面影响，在优质资源集中到该类学校的情况下，择校之风愈演愈烈。改变国有民办的特殊机制，才能给社会带来相对公平的教育环境。
国有民办学校的存在，对真正意义上的民办学校造成不公平竞争，在陈泽衍的提案中，不在同一起跑线上竞争，是他呼吁把国有民办学校恢复为公办学校的理由之一。他将国有民办学校称为假民办，他觉得对这些学校的清理和整顿是非常必要的，这些学校应该全部打回公办。
在陈泽衍看来，国有民办学校还对现有的民办学校造成冲击。改制前，国有民办性质的平湖外国语学校收费约为3300元/学期，纯民办性质的东升学校收费为3500元/学期。而前者无需负担高额的硬件投入费用。在他多年的办学经验中，民办学校最大的投入莫过于校舍建设等硬件投入。他算了一笔账，目前在深圳投资建设一所学校，一个小学学位的投入是2万元，一个初中学位的建设4万元，以一个拥有24个班1200名小学学位和24个班拥有1200名初中学位的中等规模的学校计算，学校的建设总费用为7200万元。
国有民办学校由政府出资建设校舍等硬件设施，民营资本无需投入硬件建设，挂上牌子则可以招生收费运营。
平湖外国语学校转制过程 居民无偿让地建校
平湖外国语学校的前身是平湖实验学校，始建于1999年。正是看中了政府建设公办学校的承诺，山厦、辅城坳两大行政村的孩子将在这所九年制公办学校完成义务教育阶段的学业，当地的居民们才十分支持学校建设，几乎是无偿将山厦小学用地和居民百余户的住宅用地共3.8万平方米土地给政府兴建平湖实验学校。该校的主要资金来源为平湖教育基金百万行活动募集资金、同富裕工程拨款和原平湖镇人民政府财政投入。居民和企业的捐款占平湖外国语学校总投资的2／3。山厦居民罗女士说：学校的土地是我们原住民牺牲了100多户原村民住宅地而让出的，学校是平湖人民捐赠了2000多万兴建的，为的就是那一所政府所承诺的九年制公立学校。
国有民办引不满
2003年8月，平湖实验学校建成投入使用，正式更名为平湖外国语学校，实行国有民办。此举立刻引起为学校建设捐资解囊的群众和在平湖投资创业的外商的强烈不满。居民们上访要求恢复公办未果。一份承办平湖外国语学校合同书（2003年6月签署）显示：甲方为平湖镇人民政府，乙方为德隆公司和仁和公司，规定平湖外国语学校的体制是国有民办，由甲方申请举办，所有权归甲方所有，由乙方承办，合同期内依据民办学校的程式管理，合同至2027年。
师资成最大问题
承办商承诺，将聘请一流的师资投入教学，居民们才暂时作罢。但是实际上师资一直是外国语学校最大的问题之一。没有老师能做超过3个月时间。我孩子班主任只干了一个月就走了。有时和老师谈孩子情况，老师对孩子都非常不熟悉，刘先生是山厦的居民，他对于承办方出尔反尔的做法十分愤怒。罗女士有两个孩子，一个11岁、一个8岁，就读平湖实验学校。我经常发现孩子连最基本的定理、公式都记不清楚，英语发音不标准，学习成绩和我亲戚小孩（在平湖中心小学读书）差了许多。打电话和老师沟通，老师说她也不清楚孩子的状况。一个学期换三个班主任，说起孩子的学习情况，罗女士忧心忡忡。她正在考虑舍近求远，让两个孩子转学，因为山厦、辅城坳社区适龄学生（年龄从6岁到14岁的社区子女）一共有283人，但只有35人就读于该校。每学期3000多元的收费和让家长不能满意的教学质量是社区居民放弃平湖外国语学校的主要原因。罗女士说：听说许多转学的孩子去到平湖中心小学后，不仅成绩落后，而且打架闹事，孩子到了新学校后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来自平湖外国语学校。
层层转包引发愤怒
让居民们不能接受的更重要的是这所学校被层层转包。《2010年深圳平湖外国语学校章程》中，学校的主办者已经变化为深圳市栋梁投资顾问有限公司、深圳市流金岁月影视文化有限公司、深圳市德隆教育发展有限公司。最初的承办单位仁和公司不知去向。三家公司分别出资200万、200万和150万。2011年区政府决定将学校产权收回区政府，并将学校举办者和法人代表变更为邦德教育公司。出资2000万元的最大的出资人平湖居民却对学校转包事宜既没有决定权，更不知情。
深圳市部分国有民办学校名单
罗湖区：
深圳市龙园外语实验学校
深圳市鹏兴实验学校
深圳市明珠学校
深圳市罗湖区百仕达小学
深圳罗湖港人子弟学校
福田区：
深圳市福田区南开学校
深圳市福田区云顶学校
福田区保税区小学
深圳市耀华实验学校
华师大附属深圳福田学校
北京景山学校深圳分校
南山区：
深圳市南山中英文学校
龙岗区：
深圳市龙岗区康桥外国语学校
宝安区：
深圳市宝安区优智实验学校
深圳市华胜实验学校
深圳市宝安区翻身实验学校
深圳市宝安外国语学校
深圳机场实验学校
深圳市部分国有民办学校名单
罗湖区：
深圳市龙园外语实验学校
深圳市鹏兴实验学校
深圳市明珠学校
深圳市罗湖区百仕达小学
深圳罗湖港人子弟学校
福田区：
深圳市福田区南开学校
深圳市福田区云顶学校
福田区保税区小学
深圳市耀华实验学校
华师大附属深圳福田学校
北京景山学校深圳分校
南山区：
深圳市南山中英文学校
龙岗区：
深圳市龙岗区康桥外国语学校
宝安区：
深圳市宝安区优智实验学校
深圳市华胜实验学校
深圳市宝安区翻身实验学校
深圳市宝安外国语学校
深圳机场实验学校